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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魔女的诱惑】【全】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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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亲过世了。”我撇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

  “我知道。”他扬了扬眉,一贯自我的神态“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垂下双眸,带几分黯然神伤,摇了摇头,倔着脸说“不想。”

  “别像个刺猬一样老是拒绝别人的好意?”他维持相同的表情,认真中有柔
意,似乎很了解我的心情起落“你知道我是了解你的,你何必说出违心的话呢?”

  我抿着嘴不说话,爱逞强的假象被一旦他拆穿,让我有了些许彷徨和不知所
措。

  “怎么不说话?”他的剑眉紧蹙,锁住感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冷是热。

  我沈吟一会儿,依然固执地说“你要我说什么?”我停顿下来,瞅了他一眼,
忍不住提高音调“要我说我很需要你,很想你照顾我、娶我吗?”

  他抿抿嘴,表情立刻变得冷峻深刻不带任何颜色“难道你想一辈子无依无靠、
孤独终老?”

  我的神经绷得很紧,霎时觉得自己有些气闷。为什么但凡与我在感情上有过
牵扯的男人,都会理所当然自以为取得某种特权。也不管我情不情愿,硬是要干
涉我的生活,扰乱我的正常性!

  段逸风是,裴子骞是,现在就连和我个性最接近的他也是!

  “我才不是那种整天自怜自艾的窝囊女人!”我的冷哼一声,表情和语气都
显得相当地不屑“而且你不觉得自己太多事了吗?”

  他睨了我片刻,幽幽地,轻声谓叹“或许是吧。”

  我极力压下翻滚的情绪,轻轻抽了口气,没有接下话。

  我以为自己早就洞悉现实世情,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但是我却
怎么都没料到,感情一旦到了某一个深度,必然会堕落,即使是自私如我也难以
逃脱。这种坠落不止是精神层面上,就连全身心都产生了极度的渴望,就像癌细
胞似的,无法割除。

  然而父亲的突然辞世,让我心死情疲,也突然有了想离开的冲动。我愿意就
此抛弃一切,只想让所有的伤痛快一些过去。

  “以后你不用那么累了。”我头一低,表情有些暗,踌躇了几秒,语气一转,
说“我们分手吧。”

  他用力扳住我的肩膀,深深地看入我的眼中,沈着脸道“你说什么?”

  我抬眼直视他,故意用轻率的语气对他说“现在,我的房里有另外一个男人
的存在,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你敢!”他的脸色勃然大变,倏地压住我,以狂风暴雨之势强吻住了我。

  “唔——”我使劲挣扎,想摆脱他炙热的唇,也想抗拒这不该的感情。可是
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根本无从逃避。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用热烫的唇吻着我的眼,鼻,唇,转而印烫在我胸前最
柔软的那敏感。

  那一阵热麻的感觉如同遭了电击般,教我全身不住地颤栗起来,接着更是抑
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南……”

  他吮吻到我的耳畔,带着恶意的微笑嘲讽道“你叫得那么大声,不怕他听见。”

  我心中一怔,猛然惊醒,用力推开他,低吼道“这不关你的事!”

  “他还算是个男人吗?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可以继续无动于衷地当缩头乌龟,
大度得令人不得不佩服!”他嗤之以鼻,态度极是不以为然。

  他的口气充满嫉妒醋味,我抿抿嘴,恶性十足地挑衅道“没办法,我的口味
变了,现在喜欢的就是这类男人。”

  “你给我住口!”他的脸上凝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别拿这种懦弱的
男人来和我比较,他不配!”

  我挑高一边眉毛,正欲回嘴,后头却突然传出一阵击墙的碰撞声,震断我要
说的话。我回头看了一眼,蹙着眉,用命令的口吻朝房内的裴子骞说“不许说话,
也不许出来!”

  现下我的内心完全被风化,变得异常的淡然,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放纵自己。

  或许是心坏掉了,或许是自暴自弃,又或许只是觉得累了。

  我根本没有心情为了这几个男人而烦恼,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暇顾及其
他,只想好好收拾自己的情绪,快些从这一堆由我制造出的麻烦中挣脱出去。所
以我更不能放松警惕,太过于心软和温情,只会拖累自己罢了。

  我甩了甩头,把一些怅惘的情绪甩掉,然后歪歪嘴角,似笑非笑,带点残酷
地朝南源赫说“你不要忘记,游戏规则自始自终都是我订的。”

  “你想说什么?”他半眯着双眼,像一只就快要发狂的野兽,模样甚是危险。

  “你既然一脚踏进这个游戏,那么就该遵守我的规则!”我撇了他一眼,轻
咳一声,接着说“换言之,我说结束的时候就必须结束。”

  我的话刚落音,就立刻感到两道无情的光束射了过来,深具着让人屈服的迫
力。

  “你是太自信还是把男人都当作傻瓜?”他眸中射出寒光,逼近我“把感情
当作游戏,想玩就玩,想走就走?”

  我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反倒笑了“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一早就清楚的
吗?为什么还要傻傻地陷进去,浪费自己的感情呢?”我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接
着说“还是你想以身试炼,想知道我究竟会不会爱上你?”

  “在今天之前,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他悸动了一下,随即从森冷的双眼中
泛出一丝兽类锐杀的野光,紧盯住我,冷冷地开口“但我现在才这道原来感情这
东西对你来说根本是多余的,你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感情。”

  我重新挂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对于他的指责丝毫不为所动“你还不是一样,
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的不是?”

  他的脸色微沉,冷默地看着我,半晌后他转开脸,闭上眼,有些无奈道“就
是因为太相像,所以才会爱上!可惜我被你改变了,你却仍是一如既往。”

  他的话让我心头蓦然一怔,勉强从嘴角挤出一句反驳的话“我从没给过任何
男人希望。”

  他没动,冷冽的眼眸中散发出无情的光芒,冷冷地讽刺道“我懂了。你不只
拒绝了我,也拒绝了全天下的男人!”

  我耸个肩,说话的语气十分笃定“我一向不对自己的性格和生存方式质疑和
犹豫。”

  的确!懦弱的性格只会让人变得更悲惨而已,我绝不让不让忧愁悲哀冲垮自
己。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要跳出这些牵绊是非的重围,而第一步就是选择彻底地放
弃。

  他剑眉一蹙,把声音放得更轻,接近细语“不后悔?”

  想回避,又难回避,我屏住气,用喉音说“不会。”

  他默然了半晌,低眼凝视我,声音更低哑“那么我走了。”

  我舔舔发干的嘴唇,言不由衷地闷哼一声“嗯。”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而此时,门外忽然
刮起一阵风,呼呼的风声中带点悲凄,像是在哀悼我们的离别似的。

  我靠在门上,消沉地低着头看着地板。良久,才长长地吐叹一口气,把紧张
的情绪放松下来,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又解决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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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啦’一声,门开了,露出了裴子骞一张冷冰冰的脸,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蓦地拉住我,嘴唇吻落下来。

  我没有被吓倒,不但回吻他,而且吻得深,舌头都放进去,撩拨着,逗弄着
他。

  “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他轻舔着我的唇畔,口齿不清地说。

  我一怔,立刻从他的吻中抽离开来,心中立刻翻搅起来复杂的滋味。

  他冷眼看着我,皱眉轻讽道“我猜得没错吧?”

  我的眉头霎时锁得很紧,不禁微微变了脸色,此刻他的态度那么陌生而且冷
淡,让我有种被揭穿假面具的狼狈。

  他的黑眸有些黯然,视线对着我,但是却无焦点,根本不知道在看什么“从
李叔死去的那一天,我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僵在那里根本在那里无法动弹。

  他看了我一眼,扬了扬嘴角,声音充满了嘲讽“真是可笑!我争取了那么多
年,到头来竟然毁在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上。”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看着他那一副心死的模样,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
扬高声调说“少在我面前自怨自艾,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可怜人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表情有些古怪。但仅一会儿,他便恢复了惯常的神态,自
责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比我苦得多。”

  我猛然噤声,强制自己深呼吸,以压下刚才瞬间涌现出的小心眼和嫉恨。

  “你走吧。”我别过脸,表情微微凝起,轻轻皱眉,不愿再去看他那双满是
哀愁的眼眸。

  他突然靠了上来,用双手搂住我的腰,火烫的唇附在我的耳边,粗嘎道“今
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我的表情有些愕然,怔怔地望了他几秒,微
微敛容“你这是在向我乞讨最后一夜吗?”

  他微微扬起脸,自嘲一笑“或许是吧。”说完,他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又一下,再一下,密密麻麻,充满了眷恋。

  我的心情微微受到波动,觉得自己受到了迷惑,却理智地没有丝毫陶醉。但
是这一切看似那么地顺理成章、理所当然。我索性也放下了原本的坚持,主动伸
出双臂紧勾着他的脖子,唇贴在他的耳畔上,轻声说“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震栗一下,眨动下眼睛,墨黑的眸子在刹那间变得柔和温暖。

  到了这个时候,无声更胜有声,他目光笔直盯着我,再没有其它太多的言语。

  只是伸过手握住我,将我拉进了屋内。

  当门‘卡’一声关上时,他便低下头,鼻息喷到我脸上,嗓音沙哑道“每时
每刻,你都缠绕着我的心,让我无法不渴望你……”

  最后一个字胶于我的唇内,他像是再也无法等待般,紧紧抱住我,湿滑燥热
的舌头发狂似的在我口中舞动着。

  “唔……”我微微地挣扎了一下,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呓语。

  他奋力地吻着我,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摆,托住一只柔软的浑圆揉搓,另一只
手则迅速地掀起我的裙子,捞住我敏感的三角地带。

  “嗯……唔……”女人的两处敏感地带被袭,我的身心已经开始酥软,反应
不能自制地低吟出来。

  “唔,我的小曼,我的魔女!”他低哑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大手探进我的
内裤里。用指腹揉着我那已有湿意的幽径入口,片刻后,蓦地钻进了进去,浅浅
地进出着,企图勾出我体内就要泛滥的潮水。

  “天!”我低叫一声,双手死死地攀住他的肩膀,酸软欲晕地分开双腿任他
肆意而为。

  他从喉咙发出一声低笑,然后把我放到在地板上,温柔而急切地褪去彼此的
衣服,随后压了上来,一口含住了我胸前一颗红嫩的蓓蕾,津津有味地啜吸起来。

  “呀……嗯……啊……”胸前的涨意和阵阵的酥麻让我脑际空泛起来,脑海
里一片空白,唯有用呻吟来减缓那无奈的瘙痒感。

  他抬起头,用因欲望而冲红的双眼盯着我,邪魅一笑,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过来的时候,身体往下一缩伏到我的双腿间,用灵活的舌头对着我的敏感地带就
是一阵狂扫,每一下撩动都让我下身随之发出一阵酥麻的颤抖痉孪!

  “啊……停下来……不要!”我全身有如触到电流般失控地颤抖,不由自主
地用双腿夹主他的头,不停地扭摆着腰。

  他边吸吮,边用手指撩拨我敏感的小核。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那粒小小的珍
珠在不断地充血涨大,花径也开始泛滥,蓦地溢出更多的潮水。

  忽地,我的双腿被分得更开,一条小腿被他拉住向上提扛到肩膀上去。他压
下身来,把那根坚硬粗长的欲望抵在我的股间不停地滑动,随后顶住我的洞口,
忽然不动了。

  “想要了吗?”他隐忍着欲望,满头大汗地询问着我。

  我喘着粗气,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这还用问吗?”说完我咬紧下唇,扭动
着臀部上挺,禁不住想要迎接它进来。

  他蓦地倒吸一口气,降低腰身,迅速地将欲望挤进我的体内,下一秒顶进了
我的花心深处。

  “啊——-”那涨满的快感瞬间把我征服,使我尖叫一声,迷乱不已。

  他紧紧压着我,开始了男人最原始的运动,连绵不断地在我身体里抽送着。

  霎时,整个房间变得旖旎而淫靡,到处回荡着男女的呻吟声,肉体的撞击声,
以及交合处所发出的‘扑哧’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感到身心瘫软、遍体酥麻,仿佛阵阵欲潮就要汹涌而
至。我不禁收缩了几下幽径内幽滑的肉壁想快点解脱,可是体内的亢奋似乎越涨
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就快要晕厥过去了,而他则开始加快速度,紧接着是一味地用密集而急促
的抽送。突然,他一下子把欲望用力尽根地插了进来,并把我用力地搂得紧紧的,
在抖动之间我感觉到一股热流注进了我体内深处,热辣的灼热感迅速扩散开来,
一阵舒服的快慰感觉从下身漫延至全身每处神经。那种无以名之的满足,带动着
一种原始激荡和快慰,欢快地向我袭来了。

  “嗯……”我如释重负地轻呼了一声,跟着便软下身子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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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后的两天一直阴雨不断,到了父亲出殡的那一天,老天爷更是倾尽了所有
的力量,落着瓢泼大雨。整个城市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水淹没,湿答答的,为这个
原本喧闹的城市增添出几分寂凉。

  我穿着一袭黑衣,撑着伞站在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在疏散的人群前哭泣撕
心裂肺的琴姨和李源源,还有满脸抑郁寡欢,但仍然不断安抚她们的裴子骞。

  他们相互依偎的模样让我觉得异常的刺眼,不禁泛出一点酸涩,任心底那阴
暗的物质,将我包裹起来。

  “哈!”我对自己失笑一声,为自己在一瞬间产生的不平衡心态而自嘲着。

  一切都过去了,父亲已经走了,我还有必要再去争什么,斗什么吗?

  阴雨霏霏,而我的心却透出一股冷颤和不安,甚至有更深沉的哀愁在里头。

  霎时我的眼里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氤氳,心中那种既伤感又郁闷,却又讨厌自
己那些感觉的厌恶感,我也说不清,也不愿想太多。

  仿佛有牵引般,裴子骞微抬头,视线穿过人群对上了我。他忧郁的眸眼深黑
得不进亮光,一动不动,只是牢牢地望着我。

  我先是一楞了,内心小小一颤,接着赶紧侧过脸,用力眨眼,眨掉那凝聚在
眼眶的泪花,也眨掉哀伤的情绪。

  过了好久,我才微微动了下身子,略垂着头,没再看他,转过身就要离开。

  蓦地,身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同时,裴子骞的声音也传进了我的耳里
“小曼,等等!”

  我不防一惊,惊诧抬头,看着他的双眼,看进他寂寞的灵魂,好一会才轻声
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曼——”他含悲的眼眸,显得更哀伤。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他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我的手
都隐约发疼起来。

  “不必了。”我冷了心肠,不理会他的悲凄情绪,冷淡地回绝道。

  “让我送你!”他的黑眸异常坚定,那么坚持,不肯放弃。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他伸手拥住我,放低了声音,有些哑“最后一次。”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软了下来,差点就要答应他。可是就当我抬眼的当下,
冷不防地瞧见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琴姨。

  她模样憔悴,满脸倦意。但即使是已经疲惫不堪,她仍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
我,像是在求我放过他的儿子。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裴子骞之间不可能再有最后的时刻了。

  “没有最后了,你走吧!”我微微使力想挣开手,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我
唯有无奈地指指他身后,叹了一口气说“你母亲在等你呢。”

  “妈。”他猛然回过头,显得有些诧异。

  “子骞,你要留妈一个人在这里吗?”琴姨步履不稳地走上前,一副随时会
昏倒的样子。

  他连忙扶住母亲,模样为难极了“妈,别这样,不是还有源源在!”

  “我希望你们都在我身边。”琴姨拉住裴子骞,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墨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奈和挣扎“妈,我送小曼回去之后很快就会回来的。”

  琴姨摇摇头,仍是拉着他的手,不停地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喘不过气
般。

  他进退两难,表情很是复杂,既不愿放开我,又不能不顾琴姨。

  我烦透了这样一而再重复的戏码,微颦着眉,不耐道“你们忙,我先走了。”

  他下意识皱起眉头,急急拉住我“不行,我送你!”

  “我说了不需要!”我冷声打断他的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本来就
是孝顺的人,所以不必为一个抛弃你的女人而做出什么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况
且要做到坚持不渝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以你那优柔寡断的性格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你还是保持现状吧!“

  “我——”他的身体一怔,力道一松,我便趁机挣脱他的掌握,头也不回地
走了。

  “小曼!”裴子骞警觉地大叫,跟着想追上来,可是却被身边的琴姨扯住,
再也无法脱身。

  “真是个废物!”我喃喃地咒骂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骂自己。

  正如我预想的一样,他再次选择了亲情。那必然的失落,即使我看得清楚,
看得明白,但心中的苦涩也不会稍减一点。

  突地,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城市。我需要一个全新的空间去远离这些令
我心烦的人和事物,然后淡忘它们,回归到我原本平静安逸,带点华丽和颓废的
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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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我捧着一束父亲身前最喜爱的雏菊来到他的墓前,
轻轻地放下花,望着他的遗照发呆。

  忍不住我伸出手轻轻抚上墓碑的照片,就在触碰的刹那间,我感到冰冷的刺
痛感霎时侵入四肢百骸,让我呼吸困难,两腿虚软,差点就要站不住。

  良久之后,我调整好呼吸,在他墓前坐下,疲乏地用额头轻抵着他的脸,那
早已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滑落了下来。

  在这死寂沉沉、空旷无人的墓园里我毫无顾忌地放声痛哭。直至喉咙嘶哑到
再也哭不出来为止,我才啜泣着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站起身眷恋地看了一会,
然后悄然离去。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哭泣了,从今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去悲伤流涕
了。伤心这种感觉只是生活的一种新陈代谢,大哭一场后,一切就能恢复平静,
然后再重新回归到新的生活中去。

  其实,人的一生中没有什么跨不过的坎,只是个人的心态问题罢了。

  我在闹市茫然地走了一个下午,仍然不知该往那个方向。我抬起头无奈地望
望微灰的天空,缩缩颈肩,微微地起颤。

  我不禁情溢愁起,轻轻闲叹了一声,或许改变一下生活的环境,对我来说并
不是一件坏的事情!

  当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我开始往家的方向走,神情恍惚地到了公寓门口,
正欲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个柔美的嗓音叫住了我。

  我慢慢地回头,看到了我今生最不想见到的人——段逸风的母亲,那个间接
害死我父亲的女人!

  她优雅地站到我面前,微侧着脸对我说“小曼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的贵妇表面看起来气质雍容,美丽可亲,可是我一点不怀疑骨子里她是
很排斥、容不得我的。

  “您有什么事吗?”我下意识地蹙高眉,嘴里用的虽然是尊称,但眼底则闪
过一抹嫌恶。

  她冷静淡遥的面容并没有出现不悦,反而一派自然地对我提出了建议“这里
恐怕说话不太方便,我能进去坐会儿吗?”

  我盯着她,神情很冷,没有动,颦蹙的眉也依旧不展。

  “不方便吗?”她将声音放得很轻,轻道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那么我就长
话短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说什么?又凭什么再次找上门来?我不吭声,只是冷冷
地瞪着她他,最好她沉不住气,一股脑把事情说清楚,省得以后麻烦了。

  “我从逸风那得知你们已经分手了。说实话,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是
——”她盯着我,冷笑了一下“他却变得更加糟糕,颓唐得不像自己了。”

  “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吧!”我太高下巴,又鄙夷又冷漠又讥嘲地说“若是每
个被我甩掉的男人我都要去操心的话,那我岂不要累死?”

  仿佛我说中了她心底最恨的事,她突然话锋一转,清脆的嗓子利了起来“你
就那么喜欢作贱自己?”

  我凝著脸,眼底有恨意,冷冷地说“我的事用不着不相干的人管,你还是多
管管你那宝贝儿子吧!”

  “我当然会,而且有信心做到让他不再想起你。”她脸色微变,但举止神态
仍很优雅。

  “是吗?”我扯动一下脸皮,冷笑一声“可惜这好像也与我无关吧!”

  “的确是。”她脸色变得不自然,虽然继续保持着优雅,但说话的语气却变
得无力起来。

  我笔直带着仇恨地牢牢盯住她的脸,冷声道“那么请您把今天来的目的说出
来吧,不要拐弯抹角了。”

  她的瞳孔缩了一缩,走进我一步,突然说道“对不起……”

  “住口!”我尖声打断她,指着她的鼻子,愤怒地说“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
打消一切吗?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我很抱歉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伤害。”她顿了几秒,平静地说“但是那张光
盘并不是我寄去给你父亲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的声音不仅充满了恨,眼神也充满了怨
毒与不平“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颦起眉头,语气显得有些不耐“我不想解释太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反正我是没做过那样的事情。”

  其实我很清楚她没必要对我撒谎,以她的身份第地位,犯不着对我撒这种不
入流的谎言。但归根结底这一切的事都是因那张光盘而起,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
任,所以我不打算就此原谅她!

  我禁闭红唇,抿出烦躁的线条,沉吟了半晌,才轻声细语的问道“那么你说
是谁做的?”

  她也冷静了下来,舒展开了眉头,恢复了一贯华贵雍容“我在事发的第二天
就知道是谁人所为,但是基于某方面的原因,我不方便说出来。”

  我眉毛一挑,哼笑一声“这个人能让您这样包庇,肯定和您很亲近,说不定
还是您内定媳妇的人选呢!”

  她似是轻声一笑,给了我一个不期然的赞许眼光“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逸
风会那么疯狂地爱上你。”

  “谢谢你的赞赏,不过我已经跟你儿子分道扬镳了。”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脸上的表情冷漠疏离,无意再深究。逝者已矣,即使深究下去得到的答案也不一
定是我乐见的,有时候透析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件好事。

  “说实话,作为女人我很欣赏你的个性,因为你做了所有女人想做但是不敢
做的事。”她柔着声,始终保持着浮面的教养“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我实在
接受不了你这样的媳妇。”

  我毫不在意地耸个肩,表示无所谓“我好像已经跟您的儿子分手了,而且我
也无意成为您的媳妇。”

  我不认为自己自甘堕落或自甘作贱,也不认为在这世上有人有资格可以评判
另一个人的好坏!我只是尊崇自己的逻辑和想法活着,比其他人来的更自私和更
为自己着想些。但就是这些异于常人的想法,以常理、世俗的眼光来判断,我怎
么都属于道德伦理斥责的一方。

  她若有所思,凝视了我片刻又把眼转开,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已无意多寒暄,径自转过身打开门,走了进去。当我在关门的一刹那,
听见她说“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

  我一怔,随即冷淡道“我想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我一贯讨厌这样虚情假意的施舍,也绝对不会接受!我相信就算我一个人,
我照样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没再答腔,转过身优雅地踱步离去。

  我轻轻地带上门,背靠于门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一点疲惫和无奈。现在
的我特别渴望平静和心安,宁愿独自一人,冀求心境空明,也不愿再招惹这些让
人费心伤身的纷纷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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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渐渐进入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空气也变得愈加潮湿窒闷,教人几乎
按捺不住。胸口闷闷的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心情起起落落的。

  我抑住躁气,移坐到阳台,任那无声的微风吹拂过我的脸颊。

  最近心里总有种费解的情绪一直缠绕着我,导致我整晚辗转难眠,脑海里不
断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偶尔片刻的小睡都能做梦!

  这真是既可笑又荒诞,像我这样牢牢活在现实当中的女人,可以天天谈情而
不动情,一颗心锁着,从来不会被任何侵扰干扰情绪。但现在,我的心显然被某
种不知名的情绪牵动,混淆了我的感情。

  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偏偏很讽刺、很莫名其妙我却为了被我视为生
命中最不重要的感情而彷徨着。

  我想,人一岔心,就容易着了魔。或许慵懒的心绪,一如这天气,需要一点
加温和刺激,而现在该是我好好整理自己的时候了。

  于是时隔多日,我再次踏进了‘Lady Marmalade’。

  一进门,我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女人们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我皱着眉看
看周围,目光转而望向那引起骚动的舞台。

  昏昏的灯光下,舞台上出现了一个个全身上下仅着一条丁字裤的舞男在神秘
地舞动着。他们那结实的胸腹肌和那胯下的神秘三角,每一次舞动和呼吸间的喘
息,都招摇地勾引着台下的女人陷入想入非非的幻想。

  那些饥渴的女人像着了魔似的不断挤向前去,拚命想站到最前头,情绪沸腾
地放声尖叫着,生怕错过每一幕精彩的镜头。

  或许是因为南源赫曾在这里被我卖过的缘故吧,当我想起他差点被这些变态
女人蹂躏,就不禁对这种雌性版纸醉金迷的世界感到一阵厌恶。

  突地,后方有一只纤细的手臂拍上了我的肩膀,我蓦地转过头,表情有些诧
异“嗳?”

  苏玲瞪了我一眼,语气粗嘎地说“你这么来了?”

  “吓了我一跳?”我白了她一眼,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嘲讽道“你这儿可
真是女人的天堂啊!”

  “那是自然。”她不客气地裂开嘴答道。

  灯光暗了又亮了,像是为了迎接高潮似的,整个酒吧再次响起轰耳的音乐声。

  这时候许多疯狂的女人都跑上了舞台,跟随舞男们一起舞动,更甚者直接把
身体贴了上去,百般挑逗着。

  我捂住耳朵,扯高嗓子对苏玲说“换个安静的地方,我找你有事。”

  “跟我来。”她点点头,拉着我进了一间包厢。

  “说吧,又有什么烦心的事了?”她像是看穿了我乖戾的心思,笑睨着我。

  我惯性地撇撇嘴,任身体陷进沙发里,懒懒的仰仰头说“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

  “等一下!”她大声喊停,随即拉开门对门外服务生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
看着我,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居然以跑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我抬抬下巴,睨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父亲去了,所以我想离开。”

  她没说话,摸出香烟,点燃了,随口问道“你要吗?”

  我点点头,接过香烟优雅地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再用力地吐出。好一会,
一直没再开口说话。

  她用一双化妆得精致的媚眼紧盯着我,如同烟雾弥漫又带着鬼魅、骚闷、不
怀好意的气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看不只这个原因吧。”

  “你就不能不要拆穿我的谎言?”我不防涌起一股尴尬狼狈,表情立刻垮下
来,用力吸了一口烟,急躁的呛出来。

  “废话!”她锐利的双眼扫向我,似乎在说我无聊。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患得患失的,一点也不像以前的我。”

  我试着说明,说着说着却叹出气,再说不下去。

  苏玲脸皮动了动,似乎很不屑“为了男人?”

  我拿开嘴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看着赭红的烟光,表情很疑惑“或许吧,
但是我不确定。”

  她认真地看着我,讽刺的话夹杂着烟喷了出来“是为了谁?段逸风还是南源
赫?”

  我一惊,怔怔地望着她,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是吧?”她嘴角勾勒起妩媚的神色,不慌不忙地说
“认识逸风几乎是和你同一个时间。那时我就很好奇他接近我的目的,后来我才
知道他是为你而来的,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从他不经意的谈话当中我还是看出
了端倪。”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不是没见过痴情的男人,但是像他那么傻
的男人我还真第一次见!他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去打探关于你的一切,为的是更加
了解你。”

  一抹苦涩的微笑凝于我的脸上,原来爱一个人爱得太深,真的会变得很疯狂。

  她喷了口烟,半眯着眼道“当然我这不是帮他说话,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
真相而已。”

  突如其来的讯息让我有点接收不了,但那种涌上心头的悸动又让我觉得不知
所措,唯有恶狠狠地扔掉手中的烟,大声骂道“这个蠢货!”

  “至于南源赫,那更加有戏剧性。”她用两只夹住烟,嘴角一弯,笑了出来
“他在被卖不久之后找上了我。

  说也可笑,他居然凶神恶煞地警告我离你远一些,深怕我会把你带坏!“

  “哈哈……”我抱着肚子大笑,笑得眼泪水都从眼眶中挤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大放厥词,可是他却胆量十足,让我苦笑不得。”

  她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道“不过在一来一回当中,我们竟然从敌对升级为
朋友。

  或许是因为我某些地方像你吧,所以每次来总是看得出他很放松。“

  我装作若无其事,慢慢收回视线,刻意压低声音说“但是爱上我这种自私、
无情的女人算是他们的失策之举吧。”

  “我可不这样认为。”苏玲摇摇头,把烟掐灭,觑了我一眼,语气中肯地说
“无情、自私本来就是一种空洞的美,也是我们这类女人的标志。最重要的是我
们的感情不容易被点燃,即使点燃,也不一定能完全燃烧、沸腾起来,而恰好就
是这点能抓住男人的心。”

  我轻扯嘴角,要笑不笑地说“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用了,我和他们彻底玩完
了。”

  “傻瓜,说得那么绝做什么!”她横她一眼,很不给面子地嗤了一声“男人
留在那里以后总会有用处的,何况是两个那么拔尖的男人。”

  我低下头,对她的话不予置评“我只是累了,没力气再玩下去了。”

  她认真地看着我,叹了声气,道“罢了,随你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伸出手轻揽着我,让我靠向她,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她的对我的关怀“你
还没想好去哪里之前先来我家住吧,我儿子也很想你了。”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我一怔,全身有些僵硬,但她身上夹杂着烟味的淡淡香
气又让我觉得无比安心“玲,谢谢你。”

  “傻瓜!”她嘲谑地骂道,手却将我拥得更紧“我一直把你当我妹妹啊。”

  她如同家人般关爱,以身体接触的方式直接传达到我的心里,让我放下心来
依偎着她,闭上眼享受着这温暖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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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我了无睡意,躺在床上盯着粉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心是茫然的。

  于是我索性动手整理行李,草草地将行李整理好之后,我便走到阳台,枯坐
着等候黎明的到来。

  我承认自己很乖戾没错,但那乖戾的成因也有它成形的背景和环境。从小我
就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在心底砌起一座心墙,不泄漏真实的情感,将自己保护得
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学习这些并不是我的意愿,而是被迫成长。其实过度的自我保护让我觉得很
累、很无助、有时候还会力不从心,但是现实就是那么地无奈,无奈到我必须将
自己的感情牢牢压在心灵最深处,封箱锁起。

  虽然现在我已不是小孩了,就算把我一个人摆在墙角,我很肯定我会自己活
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依靠。但就某方面而言,我没有自己想象那般坚强。我的内
心深处时时刻刻充满了不安全感,隐约中还有一种渴望,渴望别人的关怀。

  也就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全心全意地相信苏玲,在她面前不做任何自我防护,
真诚的将心敞开。虽说我们是物以类聚,但她的拥抱温暖得让我难以抗拒,或许
在潜意识中,我早已把她当成了家人看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方的太阳渐渐升起了,大地萌生出一丝曙光,薄得像纱,
却是如此妖娆美丽。

  阳光并不烈,但是我却觉得异常刺眼。我用手遮住双眼,缓缓地走进房间倒
在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冗长,梦境非常纷乱。待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根本记不清自
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我怔怔地望向窗外,此时天色已经暮色沉沉,灯火近黄昏了。

  我打着呵欠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勉强打起了精神。然后打开莲蓬头,站在水
涛下,水声哗啦啦的,将我从头淋到底。

  洗完澡出来后,我用最短的时间穿戴完毕,然后提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步出
了大门,缓缓地朝楼下走去。

  我拖着行李静立在街边,举头四处望了望,伸出一只手准备招一辆出租车。

  “小曼!”一辆银色的TOYOTA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内探出了一双惊逢的眼
睛“好巧,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愿的安排发生,最不想遇到的,偏偏却又遇到了。而她—
—罗蓝,一个让我对友谊失去信心的女人适时地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相视了几秒,我终于吐声回答“蓝,好久不见。”

  她听到我的回答,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但在看到我身边的行李后又黯淡了
下来“你要去旅行吗?”

  我抿着唇,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说“很显然易见不是吗?”

  她微微一愣,继而哑然苦笑起来“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和你之间好想没什么可谈的了。”我的眼一垂,神情依旧平淡无变化。

  “我知道我不应该,也没脸再来找你。”罗蓝像掩饰难堪般的自嘲一笑,旋
又正色说道“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否则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你不用自责。”我的反应很淡,只是摇头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自己觉得好就行,勿须跟别人解释太多。”

  “不——-你不知道!”她忍不住打断我的话,神情有些激动,但她很快就
平复自己的情绪,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先上车好吗?我们找个地方好好
谈。”

  我没有看她,反而抬头看一眼前方的灰云和街头深处的车潮,极其突然的回
答说“好。”接着我低下头,提起行李箱便坐进了她的车里。

  我们就近找了家咖啡馆,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咖啡馆的气氛很悠闲,室内灯光柔和,西洋抒情音乐缓缓地流泻,空气中弥
漫着香浓的咖啡味,间或交杂着客人们时有时无的低语。

  “就这里吧。”罗蓝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同时顺带拉着我坐了下来。

  我没有接话,点了一根烟闭上眼,自顾自地享受着这里的慵懒情调。

  “小曼……”罗蓝抿抿嘴,像这个问题有多为难似的“其实……其实……”

  我将烟叼在嘴上,慢条斯理地说“什么话让你那么难以启齿?”

  她抬起头,小心地伺候着我的脸色,强笑说“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将身体轻轻靠在椅背上,脸上泛起了冷笑,昂了昂头道“是什么事呢?”

  “你怎么……?”像是被我处变不惊的态度怔住了,她微微有些惊讶。

  我耸个肩,表情说不出是讽嘲或厌恶“因为我一早猜到你要跟我说什么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她震呆了,蓦地低叫出声。

  我撇撇嘴,要笑不笑地把烟掐灭,两眼死死地瞅住她“直到刚才我还是半信
半疑,但现在——”蓦然住口,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前几天段逸风的母亲来找过
我,告诉我那件事不是她所为的。”

  她猛地倒吸一口气,脸色有些难堪,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安静了一会,我又问,有些突然“你和他是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她低着头,喝了一口咖啡,连头都没抬“我从
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很爱他,爱得掏空了心,掏空了灵魂,几乎没有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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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半眯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去回答,等着她把话说得更清楚。

  “我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不是我们两家交好的关
系他甚至不会和我说话。”

  她垂下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眼中的伤感,接着说“他很花心,换女人的速度
就和换衣服一样快。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大多数要的是他的人、他的金和他的地
位。他显然很清楚这点,所以不会多投入一丝感情,把女人当作是茶余饭后的消
遣游戏。”

  “我一直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等待着他,希望他有天能发现,更希望我同
时会是第一个进驻他心底的感情记录。”说罢,停顿一下,看了我一眼,带着些
许哀怨再度开口“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真的动了真情,但那个幸运的
人却不是我,而是你!”

  我歪着头,斜睨着她,在心底暗嗤一声。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红颜祸水,其
实男人也一样!

  女人间的情谊,当出现男人那一刻起,就开始腐烂了。不只友情,亲情之间
也是如此。李源源不也因为段逸风的关系不断和我交恶吗?

  “我长达十几年的暗恋,结束得黯然又可悲。如果你能带给他更多的快乐,
我可以放手放得心甘情愿,痛也痛得心甘情愿……可是……”她逆着光,眉间轻
轻锁着,好似有一点烦躁“你却毫不留情地甩了他,把他这个天之骄子的尊严重
重地踩在了脚下。”

  我的嘴角微撇,生出一丝不屑,理所应当地接下她的话“于是你就心生不满
来报复我?”

  “小曼——,我一直不明白,像你这样没有节操的女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男
人的真心?”她的眼里出现了短暂的嫉妒,但随即被更多的无奈给掩盖住“直到
最近我才明白,原来越坏越邪恶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不禁有点自嘲“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很恨你,但
随着和你深入的接触后,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讨厌你,甚至也被你深深地吸引住。”

  我毫不领情,狠狠地嘲弄道“那又怎么样?玩世不恭难道就不是一种对待生
活的方式?”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一直在摇摆,不断地产生冲突。”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显得有点疲倦“我终究还是战胜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邪恶念头,做出了伤害你的
事。”

  “所以你就刻意地去接近裴子骞?”我的语气很淡然,似乎是在叙述一件与
我全无关联的事情。

  “我把他灌醉后去开了个房间,脱光他和自己的衣服制造出了一夜情的假象,
借此来要挟他。”她垂下头,捏起咖啡勺,不断地搅拌着,语气充满了歉意“清
醒之后他并没有怪我,只是不断地向我道歉,好像我才是那个被设计的人似的。”

  “他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目的,他并没有揭穿的原因是他不想让你再迁怒
于我,也不想我失去你这个朋友!”她说得很懊恼,我却听得很恼火。我没想到
裴子骞居然用那么愚蠢的方式来为我赎罪,对我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什么!?”罗蓝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怔怔地望着我。

  我别过头,不让自己的狼狈被她看见“他这个蠢男人,明知道我不会感激他,
还擅自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竟然没看出这点,还傻傻地偷了那张光盘寄给了你的父亲!?”她懊悔
万分的低吼出声,脑袋使劲地摇晃着“我的天,我都干了些什么傻事啊!”

  我喝了口咖啡,却抿抿唇,觉得有些食之无味。不知道怎么地,听到了这样
的傻人傻事后,我的心灵居然受到了一定的波动。

  “我害了他,害了你父亲,也害了你,我真该死!”她脸上沮丧懊恼的表情
更明显了,止不住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我嘴角扬着一抹冷笑,极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说“话都说完我也该走了。”

  见我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罗蓝赶紧抓住我的手哀求道“小曼,我求你原谅
他吧,他没有错,错全都在我!”

  我拨开她的手,正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太迟了,我已经全部放弃了。”

  虽然裴子骞是个犹柔寡断、扯化缠情的人,但他身上那种平稳的气质却莫名
其妙地能使我安心。只是我不愿处理我和他之间那种复杂的关系,也不愿把这种
感觉变为依赖,所以即使他再好,我也选择放弃。

  “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她苦口婆心地求着我,似乎有不达目的不罢休
的架势。

  我本能地皱眉,毫不犹豫地放下狠话“你好像没资格再要求我做什么吧!”

  她的脸色乍然转白,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徒劳无功地垂落着,一句话也说不
出。

  “再见。”我不打算再理会她,甩了甩大波浪卷发,提起行李,转身大步地
朝门口走去。

  女人的友情本就没旁人想象的那般美好,电视里演的那种肝胆相照,也就只
能局限于那小小的屏幕里。现实中这种互相猜疑,相互嫉妒的光景太丑,太残忍,
所以我宁愿割舍掉和她的友情,也不愿让自己再次陷入紊乱的局面中。

  我想,要放弃一个朋友就如同放弃一段恋爱般,对我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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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急地追上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她那种后悔莫及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的同情。她既然知道无法
挽回,又何苦再苦苦哀求我的原谅呢?背叛已经铸成了,那就要有勇气去承担后
果。何况有些东西,有些感觉,破坏了就是破坏了,再也无法跟原来一样。

  何况我目前的问题已经多得够烦的了,实在没有那等闲情逸致去在意这些事!

  于是我不耐烦地转过头,以一种阴沉,盯住她,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
回地混进了茫茫人潮中。

  其实世界一切都是虚无,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真实。人和人之间也处处充满猜
疑,因为某种负面的情绪去接近,利用一方想伤害一方,结果却造成了无法弥补
的伤害。

  我惨淡地笑了出来,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是,
我还是得笑!我是骄傲的,不能被任何事情打倒的人,即使是被全世界背叛也一
样。

  算了,我甩甩头,越想头越痛,不去想反而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曲曲折折,不随人意。所以在牵扯不清的感情方面我更要
断得干净,断得果断,不给自己任何的空隙犹豫回头,不让自己有任何藕断丝连
的可能,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的。

  然后,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好的做我该做的事,
好好的过我想过的日子。

  我走到十字路口,在等待着红绿灯交替之际,低下头,轻声叹了口气,伴着
我的叹气,身后突然有人伸手按在了我肩膀上。

  “怎么是你?”我偏过头,看到了何英奇,心里有些小小的诧异,没想到会
在这里遇见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淡淡一笑,好似也无法不奇怪这样的巧合“我刚好在这边随便逛了一下,
没想到会遇见你。”

  我的表情沉了下来,半眯着眼质疑道“你该不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吧?”

  他愣了一下,怔望着我,用那双显得不怎么快乐的黑眸望着我,答非所问道
“你要离开?”

  “无可奉告!”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无所谓,只是我实在不怎么喜欢
有人在背后跟着我的感觉“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他往前倾倾身,一副好脾气的微笑着询问“我送你好吗?”

  他一向不爱笑。但此刻他带笑的眼神让人感觉有一种辨不清的认真。

  我微怔一下,看住他,一时出了神。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绿灯正好亮了,我连忙提起行李,白了他一眼,语气充
满了嫌恶“你怎么那么遭人厌?”

  “是吗?”他语气淡淡,很顺手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轻推了我一下,示意
我先走。

  过了马路,我立刻恶声恶气地对他低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
叫你快走,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提那么重的箱子你会很累的。”他的表情仍是一派祥和,丝毫没有被我的
恶言恶语伤到半分。

  “不劳你费心,我一个人照样能过得好好的。”我不客气地顶他一句。

  镜片下,他辽远深邃的黑眸显得有些忧郁,默然了半晌,轻轻地开口“我并
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多跟你相处一会儿。”

  我愣了一下,怔望着他,望着望着,忽然笑起来“请你不要说这种暧昧不清
的话好不好,我会当真的。”

  他低眼凝住我,声音更低哑“那么你就给我一次送你的机会。”

  他的暗示我不是不知道,但我却没有一丝雀跃的心情,也不打算追根究柢,
更挤不出多余的精力和时间来应付那些情情爱爱的琐碎。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如今的我只想抽身走人,回归平静。但那也是因为
情疲神伤吧?

  我态度上的冷漠疏离让他蹙高了眉,眼眸中出线了一种极细微,极细微的落
寞“我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我摇摇头,抬起眼滤掉感伤的神色,明媚的微笑说“不赶时间的话,随便走
走好吗?”

  “当然有。”他几乎无法置信,有喜有惊和意外,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爱
慕。

  我露出一个很淡、很模糊的笑容,径自往前走着,他则像个小厮似的一直默
默跟随着。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按捺不住跟了上来,和我并肩走着,时不时看我一眼,
但仍是一语不发。

  这种感觉温馨祥和,有种宁静的气氛。感觉就像一对相识已久的恋人,那和
谐,那么有默契。

  我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我“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语气有些嘲弄“我从没和哪个男人这样走在一起过,感觉真的
好——啊!”

  话还没说完,便教背后的人撞了一下,差点闪到腰。

  “小心!”他赶紧扶助我,然后将我拉到他身前小心的围环着。

  我下意识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微笑道“没关系,不必那么紧张。”

  他盯着我看一会,收回目光,带着些许苦笑“这里人多得实在不适合散步。”

  我点点头,静看他一会,脸色平淡地说“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人在等我。”

  他突然对着我,良久,轻声说“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去处告诉任何人的。”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我没有拒绝,但也不愿再说什么。

  到了苏玲的公寓,我回过头望着他,撇嘴一笑说“我到了。”

  他沉肃的态度慢慢转为轻松,偏于淡然的脸上浮现一丝的柔,还有种落寞,
笑得也有些愁“我今天的护花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是你自己非要多事!”我嘲睨着他,露出又好笑又好气的表情。

  他没有反驳,聪明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翻了个白眼,抢过行李箱迫不及待地向他道别“我没功夫和你再蘑菇了,
拜拜。”

  “等一下。”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深深的,而后说“我可以来找你吗?”

  “不可以!”我停顿下来,残忍地戳破对他我而言原就不可能存在的希望。

  许多事,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自己也是没有答案的。我就只是想那么做
而已,忠于自己的欲望,该要求就开口,不想做就拒绝,不太管别人的想法,如
此而已。

  他的表情暗了下来,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道“晚安,你好好休息。”

  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间,他猛然抓住我,拉近他的
身边,唇就这样凑了上来,轻轻地刷过了我脸颊,印到了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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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讨厌,停下来。”类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女人呻吟声断断续续从房
内飘了出来。

  “……恐怕很难!”这次换作男人低哑模糊的声音。

  我的脸热烫似火,脑袋也充满血,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无法不像白
痴一样张着嘴巴死瞪着那扇半掩——错,应该是半敞的房门。

  我搬来近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样撩人遐思的销魂音浪,而且一波
高过一波,持续的时间又特别长!

  原因是苏玲那几个曾经的金主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隔三差五会在她的公寓
中出没。但非常奇怪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总是极有默契地岔开时间,
像是事先约好般。

  而苏玲不愧将浪女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见面就像干柴遇到烈火、一发
不可收拾。有时候甚至连调情都免了,立刻进入状态,不到五分钟便会发出‘嗯
嗯啊啊’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心里百般滋味难以言喻,识相地别过脸,转而凝视玻璃窗外湛
蓝的天空,霎时有些惆怅。

  那天何英奇的举动我其实一早就预料到了,但却没有拒绝。我不知道自己想
证明什么,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居多,总之就那样任他吻住,丝毫没有反抗。

  只是……他的吻让我有些大失所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甚至比不上记
忆深处某些人的浅吻所带给我的刻骨铭心。

  我倒吸一口气,没敢再想下去,这一刻我显得如此无主软弱,不知道该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都教我心慌了、乱了,陷入惶惶的混乱,忘记我的立场,忘记
我的信念,忘记所有存在的现实!

  “小曼阿姨,你也在发情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的小男生,老
气横秋地瞅我一眼“就像我妈妈和耿叔叔那样?”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哭笑不得地回答“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苏玲八岁大的儿子苏绍宇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出了和他年龄不相符的话
“我见怪不怪了,谁让我有个那么不安分的妈妈呢?”说完,斜睨了我一眼,接
续道“妈妈说你们很相像,所以我才会认为你也在发情。”

  “闭嘴!我才不像她呢!”我翻了个白眼,心情在刹那间变得恶劣无比。

  谁像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大白天连房门都不关就嘿咻了起来。她听到了还
不打紧,关键还有个八岁的孩子在。她这种放浪的做法简直是在影响祖国幼苗的
发育!

  “这可不是我说的噢!”苏绍宇小嘴扁着,状似无限委屈。

  “小宇,阿姨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看到这幅情景,我
硬拉出一抹笑容,赶紧道歉,生怕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

  “对不起,小曼阿姨,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的低声下气使他的小嘴扁
得更扁,更加委屈,两眼汪汪的像是就要哭出来了。

  “别被这个小骗子骗了,他的骗术可高明了!”苏玲倚靠在门边,慵懒地舔
舔唇畔,像一只满足的猫,全身散发出妖冶的气息。

  “嘿嘿,还是老妈了解我。”苏绍宇骨溜的大眼一转,瞬间撕掉了伪装的假
面具。

  “死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老’妈!”她龇牙咧嘴,狰狞
起来。

  哑巴吃黄连,我只能闷哼一声,站在一旁欣赏这一副有趣的母子斗嘴图。

  “那么叫你小妈如何?”苏绍宇‘理所当然’地回嘴,完全不在意气得快跳
脚的母亲。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苏玲作势要掐他,一点都没有欺凌弱小的羞
耻感。

  “玲,别冲动。”男人大喝一声,连忙上前圈住了她的腰。

  苏玲脸一燥,跟着叉腰说“我要教训自己的儿子关你屁事!”

  “他也是我儿子!”男人懊恼地圈紧她的腰,惩罚似的重重吻她一记。

  “他才不是!”苏玲推开他,凶巴巴地“他姓苏,不姓耿!”

  苏绍宇双眼闪动著慧黠与狡诈,突如其来地喊了声“老爸!”

  “你叫我什么?”男人一怔,不置信地看着他,眼底出现了一丝雀跃。

  “老爸!”苏绍宇丝毫不顾母亲铁青的脸色,仍是唯恐天下不乱地说“虽然
老妈不承认,但我知道你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死小子,你乱叫什么。”苏玲不客气地朝小脑袋敲一记。

  “苏玲,不许你打我儿子!”男人一把抱过苏绍宇,在他稚嫩的脸上亲了又
亲,语气显得很激动“宝贝,你知道我等这一句等了多少年吗?”

  “老爸,你辛苦了。”苏绍宇撒娇地直往他怀里钻,依偎得好不甜蜜。

  “苏绍宇!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儿子的背叛让苏玲气得牙齿打颤,刹那间
毁掉了平常强势、冷静的形象。

  我陪着笑,笑得眉眼弯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断地笑,怕表情走样。但我
觉得,我的脸皮的酸,好像就快僵了。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让我不禁想起遥远以前的岁月,想起温柔
的父亲,也想起不该想起的他、他、他……

  天,这是种什么感觉?可以这样使得我这样的骚动不安,又如此让我陌生不
安,教我迷惘难诉其中滋味!就像一张的牢密又复杂的网,紧紧地将我捆住。

  我悄悄地离开了客厅回到房间里,听着门外那一波一波袭来的欢闹声,我抬
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卸下了已然僵住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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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老是觉得很累,整天都恍恍惚惚,整个身子好像不再是属于自己的,感
觉很沉重。而且精神仿佛也遭到禁锢,被某种无形的藤蔓缠绕着,一点一点的,
精力不断的从每粒细胞核中流释而出。

  疲累加上烦扰,我更觉得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在被吃掉,人也更形憔悴和苍
白。我匆匆的离开家,为的就是逃离那些无奈的包围。可是现在身体却虚弱成这
副德性,就像一颗被禁锢的灵魂,时刻不得安宁。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天每日每夜都躺在床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有
时甚至能滴水不沾地睡上个一整天,搞到最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我所有的意识被睡眠强制性的封闭住,在长长的一段黑暗只有偶尔色彩鲜明
的梦才能唤起我些许知觉。但梦里却也没有光,只有黑暗。

  当我从睡梦中转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整个房间被染成昏黄一片,唯有
空气中窒人鼻息的燥热依旧不变。

  我蓦地惊醒过来,双瞳刚接触到光,头又开始晕眩起来。

  我赶紧闭上双睛,待适应了光亮后,再缓缓睁开,顿时感觉到头脑清醒不少。

  当我拖著疲累得不属于我的身子走出房间的时候,苏玲却意外地坐在沙发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顿时我的嘴角浮上了一丝调笑,揶揄道“今天怎么没人来骚扰你了?”平常
这个时候她必定跟某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所以她此刻的清闲模样让我很意外。

  她轻轻一撇嘴,要笑不笑“这几天休战。”

  “你能忍住?”我轻哼一声,很自然地靠近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苏玲嘴上噙了抹促狭的笑容,对我眨眨眼道“我知道你最近欲求不满,所以
没再让他们来了。”

  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白了她一眼“你真当我是没有男人活不了的欲女啊!”

  “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喽。”她眉开眼笑的耸耸肩,对我使了使眼色便起身
一扭一扭地走进了厨房。

  我皱着眉,坐正身子,悻悻地说“我想我还是不打扰到你了,免得你那几个
男人来找我算账。”

  “他们哪敢,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她从厨房走了出来,把手中的汤递给我,
关心道“你最近精神状况好像很差?”

  我一口气把汤喝完,然后抹抹嘴角,自嘲一笑道“说不定得了什么顽疾,很
快就要玩完了。”

  “尽瞎说。”苏玲轻嗤一声,抢过我手中的碗重重放到桌子上“你就给我安
心的住下,不要成天东想西想。”

  我摇头微笑,拢了拢头发,頹着身子说“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你这里吧。”

  她静看了我半晌,燃了一根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在你没更好的去处之前
你还是暂时住这里。”

  “小曼阿姨你可千万不要走啊,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寂寞的。”不知何时苏
绍宇窜了出来,垮着脸,可怜兮兮地拽住我的手臂摇晃着。

  这小鬼心智早熟得不像一般孩子,压根儿不稀罕大人的照顾。这会儿他会恳
求我留下来,八成是怕我走了之后他会少一个作弄的对象而已。

  我嘴角一弯,似笑非笑地低瞅着他,戏谑道“你有妈妈和几个叔叔陪着还不
够吗?”

  “那不一样!”苏绍宇小嘴扁扁,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说不出的失望难过
“你走了之后谁陪我渡过每天那段‘嗯嗯啊啊’的时间呀?”

  苏玲顿时尴尬地涨红了脸,连忙脱口打断他“你给我住口!”

  “小曼阿姨,你看我多可怜,有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母亲,我能有什么
好日子过啊!”苏绍宇嘟嘴不服。

  苏玲用力敲了一下儿子的头,表情恶劣地说“我看你的皮痒了!”。“

  “小曼阿姨,救我。”苏绍宇伸手搂住我,把脸埋在我肩头。

  苏玲叉着腰,像母老虎一样,又凶又不耐烦“哼,还想躲!”说完一只九阴
白骨爪就罩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母子争霸战让我看得既好气又好笑,不禁啧啧摇头道“可怜的小
宇,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的母亲太厉害,我只能明哲保身喽。”

  “小曼阿姨,你这个叛徒!”苏绍宇抽抽噎噎,要哭不哭地控诉道。

  “哈哈,兵不厌诈。”我干笑两声后正欲起身,谁知在站起来的一刹那,胃
液突然反溢出来,一阵酸意挡也挡不住地从喉管冒了出来。

  我赶紧唔住嘴,顾不了那么多,冲进马桶间呕地一声,就浙沥哗啦吐了起来。

  吐完,我几乎虚脱,力气被抽光。我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把嘴角上的污
秽擦掉,对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的自己露出了一个苦笑,然后步履虚浮地走出洗
手间,我抬起眼,迎上苏玲那双要笑不笑、带嘲连讽的弯弯眼。没来由的心虚起
来,讷讷地解释“我……呃……胃有点不太舒服。”

  我不知道怕她知道些什么,头一低,赶紧快步穿过去,想回到房间埋在被窝
里好好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玲撇撇嘴角,在我越过她的那瞬间,突地,发出了爆炸性的话“你怀孕了?”

  她的话好似一颗炸弹,炸得我体无完肤,一阵突如其来的慌张感正威胁着我
的理智,摧毁了我向来引以为傲的逻辑思考。

  空气凝滞了大约十秒,我猛地回过身,和她面面相觑,紧咬着下唇,大眼瞪
着小眼。

  “我没有。”我别过头,一颗心变得忐忑不安,说话语气也充满了不确定。

  方才心头的那种惊、那种慌,和隐约的担心与害怕,害怕被她真的说中!那
瞬间的慌乱,让我惊心不已,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缠纠结成一团。

  “你想骗我这个过来人?”她挑了挑眉,又哼一声。

  “我——”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任由那怦怦跳的心脏和一瞬间变得刷
白的脸来拆穿我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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